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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:父母恩準熬清出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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熬清同大哥熬摩昂分開後,自己一人悶悶不樂的回了寢殿。他既不能像三弟一般,佯裝中了大哥的法術睡一覺,又不能學龍王那般閑情逸致的擺弄擺弄花鳥魚蟲,只好一個人獨坐在書桌前遐思。

正如龍母在熬清還是龍形時的發現一樣,熬清是個內心特別善良的一個孩子。

別家的王孫公子,大都喜愛弄些稀罕的寵物或名花來養著,彰顯自己的品味,偏偏熬清不一樣,他就喜歡撿了路過的阿貓阿狗阿花阿草來將養,而且還是十分認真。有些個撿回來時差不多都要斷氣了,他便親力親為的將養,養好了,再從哪裏撿來送還哪裏去。這習慣久了,他身邊的侍女侍衛都清楚了熬清的這份善良,不僅沒有笑話他,反而更加的敬重起他來,因而龍宮中盛傳,龍二太子熬清心地純善。只是天妒英才,熬清出生時天資太差了些,始終不得長成人形。

熬清還記得化作童子時,侍女都在角落紛紛戲論:“這二太子為何看起來比三太子還小了許多,而且老長不大。”

龍母聽見後一定會傷心欲絕的哭一場,可熬清每次聽見這些,不僅面上都只是笑笑,而且真心裏也不難受。

熬清認為雖沒有大哥的文武雙全,沒有三弟風流瀟灑,甚至還不如普通侍衛的法力深厚,但他依然能活的悠然自得。正如龜丞相講的,如他這般嬌弱不堪的身形,若不是生在了龍王家,又遇上如此癡心愛兒的龍母,早就一命嗚呼了。

龍母愛熬清,心疼熬清的狠了,便不讓他出龍宮。熬清每日都只得在龍宮裏出不去,轉來轉去幾十年,連宮裏這處有個什麽坑,那處缺了幾塊瓦片,都再熟稔不過,著實有些無趣,便托了近身的侍衛,弄些打發時間的玩意兒來。

這侍衛很妥帖的答應了,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凡間的一堆戲本子,裏頭講著人間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,熬清看著,覺得十分有趣。最終,熬清思慮再三做了個決定,打算出去龍宮,到這戲本子上的凡間去四方游歷,增長見識。自認為自己這個決議很好的額熬清還沒有來得及稟告父王母後,宮裏就傳出了三弟熬玉被九天上的增廣天王拿上天庭的消息。

熬清知道龍母的愛子心切,三弟又是那般傲人的天資,遇上這樣的事情,他料定母後定會哭的天昏地暗,於是趕緊跑去龍後的寢殿探望。

果真,當熬清見著龍母時,龍母便抱著只有童子半形狀的熬清大哭起來,弄的熬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龍母,直到龍母哭的累了,才昏睡在小塌上。縱然龍母睡著了,也在夢裏囈語著:“清兒啊,幸好你還在母後身邊。”

熬清這孩子,心裏的除了善良便是孝順。

見龍母如此形狀,熬清嘆了口氣,將心裏的這份要游歷的心思壓下,這一壓便是三年。

等到龍宮裏再次傳出三太子熬玉被西天佛祖封了八部天龍的消息後,龍母的臉上才逐漸的有了笑顏。

熬清自然也是萬分的歡喜的,而他的這個歡喜,卻是有私心的歡喜——這下可以稟告父王母後出去游歷一番了!

熬清挑了一個天朗氣清的日子,將心裏多年的心願告知了龍母。

“母後,我想去龍宮外頭走走。”熬清看著眼睛越瞪越大的龍母,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,心裏有點打鼓,生怕母親再受刺激。

“清兒。”龍母果真激動的抓住他稚嫩的小手“你可千萬不能學你弟弟啊,母後再不能失去你了!”說罷,龍母又是一陣嚎啕大哭。

“母後,不哭,清兒不孝,清兒不出去了。”熬清不忍看龍後再哭,只好改口說道。

西海龍王熬閏恰好進來屋子裏來,聽見母子二人的對話,實在沒忍住,開口勸龍母道:“清兒不是女孩子,你將他圈起來養做什麽?”

龍後被龍王這一句堵得無話可說,只好停了哭聲,恨恨的盯著熬閏,指著龍王的鼻子,瞪大眼睛,不再開口。

“孩子,你過來!”熬閏見龍後無話,得意的跟熬清招手,熬清順從的走了過去。

“你看,這是父君的信物,你帶著它,便會有如西海太子的尊榮,天上地下的神仙都會買為父幾分薄面。”熬閏解下腰間的龍佩,親手系在了熬清的玉帶上:“再三叮囑,不可貪玩,三日之內定要回來,免得惹你母後傷心!”

“是,謝父王!謝母後!”熬清一聽,當真是開心壞了,接了龍佩,拜別了龍王龍後,喜滋滋的回了寢殿。

想熬清這幾十年來,先頭還是個龍形時,被龍後嚴嚴實實的鎖在屋子裏,怕這怕那,不敢出去。後頭好不容易化作了童子,龍後也是如影相隨,生怕他跌了撞了。熬清每每走到龍宮門口,還不等熬清開口,龍後就驚恐萬分的拉了他回去,好似有人要拐走她的心肝一般。

今日得了龍王龍後恩準出龍宮,就好似那久旱的禾苗縫上了甘霖,熬清眼睛都亮了幾分。

熬清走前,侍女阿箏特意叮囑:“二太子今日出去換了常服吧,免得招惹了旁的是非!”

熬清聽了,覺得阿箏說的甚是有理,便換了一身紫色的綢緞夾袍,裏頭穿了一件黃綢綿汗衫。對著銅鏡,熬清看見自己頭頂墨玉冠,下著白緞袴、大紅裈,腳踩金絲靴,活脫脫有了三太子熬玉的幾分風流。

伺候在側的阿箏都忍不住感嘆道:“二太子現在是越發的英朗了!”

“戲言,我這才不到半人高,如何就能看得出英朗來了?好了,我這就走了,你好生在這裏看家吧。”熬清回了阿箏一句,閃身出了寢殿,帶著水印和水華兩個侍衛離開了龍宮。

龍後在水晶球裏看見熬清這如魚得水的開心樣子,直嘆氣:“真是辛辛苦苦養這麽大,一朝大了就飛了!”

熬閏嘿嘿笑了兩聲,仍舊不忘落井下石:“誰叫你每日把他看的那般緊,叫人都透不過氣來!”

龍後一把黑了臉,推了熬閏一把,道:“你還不趕緊多派幾個人跟上,清兒法力單薄,又只帶了兩個侍衛,若是遇到個事,肯定應付不來。”

“好好好,都聽娘子的!”龍王得了龍後一記眼刀,樂呵呵的追派了幾個保護熬清的侍從。

熬清出了龍宮,左看看右瞄瞄,喜歡的不得了。

“水印,你看這珊瑚可比我殿前的紅些?”熬清一手指著一株野生的珊瑚樹,一群彩色的小魚正從珊瑚樹的上頭游了過去。

“是,二公子。”水印笑嘻嘻的應了一聲。

水印雖說是二太子的貼身侍衛,但因家住龍宮外,這宮外的風景對他來說已司空見慣,他知道二太子被龍後管制了太久,出來看什麽都會新鮮,也替他高興,順口就附和著。

“水華,你有沒有覺得這處的水溫似乎比龍宮更溫暖些?”熬清興奮起來,跑上了一個平滑的高臺。

“公子當心!”水華一看,熬清跑上的高臺乃是漁民捕魚的陷阱,連忙提醒,一把將他拽了出來。

熬清正要詢問水華,只見方才自己落足之處已緩緩動起來,漸漸的形成一個球形的包圍圈,隨著灰塵的抖落,現出了漁網的真身,往水面浮去。

“這,這是何物?”熬清驚呆。

“二公子,這是凡人捕捉我水中同胞的殺器。厲害得緊!”水印剛才也嚇傻了,若不是水華眼疾手快,此時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。

“我們與凡人不是一個世界之人,最好是不要又牽扯,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!公子,我們快離開這是非之地!”水華也點頭同意水印的說法。

熬清雖然是個孩子的身形,可年紀已是成人的,好奇的心思已動,兩個侍衛的話置若罔聞,竟然捏了個術,也跟著漁網往水面浮去,嚇得兩個侍衛互相埋汰,也不得不趕緊跟上。

熬清浮出水面,沒有見到兇神惡煞的壞人,卻見到一個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爺爺,他正在收拾水印口中所說的兇器。

“啊喲,是貴人啊!”這白胡子老爺爺只瞄了熬清一眼,就招呼他上船去。

水印連忙阻止道:“公子不可,我們並不知道這老頭的底細,不能上去!”

“不妨事,我見這老人並無惡意。”熬清對水印低聲說完,便跟老爺爺施了一禮,從容不迫的上了小漁船:“老爺爺,您好。”

“唔,有禮貌。小子,你這麽大了怎麽才這麽大啊?”這白胡子老爺爺撫摸著胡須,兩眼放光的看了看熬清,嘖嘖感嘆到。

水印和水華面面相覷,心道:“他怎麽知道公子隱疾?這莫非遇上了妖怪了!”

咚,咚,老爺爺拿煙嘴敲了敲水印和水華的頭:“胡思亂想什麽!”

水印和水華馬上退到熬清身後,捂著頭道:“老人家,好好說話,打人幹嘛?!”

熬清見老人吹胡子瞪眼的,不知道何事惹了他,好言相勸:“老爺爺,年紀大了,少生氣對身體好!”

“唔,你這孩子說話,還像個人樣。我老頭子活了這麽久,實在無趣,今日也是個緣分,我收你做個關門的弟子怎樣?”老爺爺目光有神,說話也中氣十足。

“冒昧,請問您是?”熬清被龍後教導的十分有規矩,聽到拜師這樣大的事情,不敢馬虎輕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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